表妹走的那天,我正在赶往女儿家的路上,那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。 下午从天津西站出发,坐高铁晚上就到了西安北站,在倒地铁的车上,弟弟打来电话,本来以为是不能在一起过年的问候,却是表妹逝去的噩耗,打翻了我一路就要见到女儿一家和外孙团圆的喜悦。
表妹是舅舅家的二女儿,因为母亲只有一个弟弟,姥姥家是我长期呆的地方,因此从小我和表妹一起长大。那些年,父母没有女儿,一直想让表妹来我家来,后来种种原因未能实现。
表妹很普通,没有长于别的孩子的优势,上学一般,毕业后在一家乡镇企业,成人后嫁的一般,妹夫是一个不靠谱的人,整天倒腾东西,一直也没有发大财,对表妹也一般,甚至也没有收入。表妹成家后,有一个男孩,她在的那家乡镇企业就倒闭了,为了养家也是到处打工,一家人都靠她收入维持。
其实,我们成人后,我与表妹接触并不多,接触的时候也是家里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情,也只是短短说几句话。去年的十月,女儿带着外孙来我家里探亲,因为舅舅已经去世,舅妈总是惦记女儿,因此我带着女儿去看舅奶奶,正遇见舅妈一家人在一样聚会,表妹也在。我当时发现表妹极为憔悴,而她平时也是特别瘦,至少精神上还是好的,而这次却完全不一样。由于人多,我也没多问。
临走的时候,表姐表妹表弟追着我的车,要给外孙见面礼,我都拒绝了,弄得他们都不开心,但我却觉得这气氛很是压抑。等女儿回西安后,我打听弟弟才知道表妹得了乳腺癌,于是我得空约弟弟弟妹一起到家里去看她。她的家是与公婆一起租用的,可能原来的房子不太好了,见到表妹时,她更憔悴,听说她已经停止的治疗,靠民间偏方治病。如果疼了,也只能靠止痛药。那个时候,她的病情已经恶化,疼痛让她不眠不休。她说,还有儿子,不想给儿子留下一身的债务,所以不再治了。我们劝她,她只是含糊的答应。我知道,她意已决,再劝也没有意义。只是在心里为她惋惜,她还不到五十岁。临走时我们塞钱给她,权且也是对自己一种心里安慰。
腊月二十六,我去看望舅妈,在舅妈家问表弟,表妹的现状,他只是摇头,还不敢在舅妈面前多说。在送我出门时,告诉状况不好。从发现到离去,表妹只用了不到四个月。
大年初一,我给表姐打电话,表姐感叹了表妹不幸的一生,并告诉我,表妹一生命运多舛,就连死的都不体面,在腊月二十九晚上十点多去世,第二天一早就出殡火化了,连农村最基本的丧事程序都没有。
我回顾表妹这暂短的一生时,也在心里叹惜,表妹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。表妹,你已经到了天国,远离忧愁与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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